本报记者徐伟
本报通讯员范登虎邹涛
身为80后的她纠集、招募近50名怀揣发财梦的青年,在电视上推荐股票。他们自称公司资产过亿,可拉升股票,并掌握有大量内幕信息。仅凭几段广告、几通电话,吸引了全国20多个省(市)自治区160余名股民缴纳“会费”,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仅是中专文化的她敛财数百万元。
重庆市江北区人民法院承办法官今天接受《法制日报》记者独家采访,披露了电视广告荐股的犯罪伎俩。
股民深信电视广告荐股
深陷连环诈骗欲罢不能
湖北省随州市市民李先生是个资深的股民。2009年7月的一天,他在云南卫视的一档证券节目里看到“专家”讲解股票,并提供了以400开头的免费服务电话,称能够提供涨停股票。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李先生将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名自称是山东新盈利投资公司的女子,对方称可以提供股票信息,每个月可以赚到5至10个百分点,前提是被服务者必须交3880元的入会费,李先生不假思索,当天就按照对方提供的账号将3880元汇了过去。随后该公司一个自称姓詹的女子打电话让其购买一支“华丽家族”的股票,李先生在购买该股后从中获利。
“如果成为我们公司更加高端的会员,获利将会更大,但必须先交2万元的升级费。”一周后,自称该公司分析师的陈老师致电李先生劝道。
尝到了甜头的李先生毫不犹豫按照对方的要求将钱汇入指定账户。但对方又陆续以成为高端会员、收取保密费等为由让其汇去了6万元、8万元不等,并以各种理由要其交费做超级VIP会员。虽然公司给李先生提供的几只股票也在涨,但他获利并不多。
9月中旬左右,山东新盈利投资公司客服人员再次电话要求李先生缴纳“保密费保证金”2万元,否则将停止服务。
“如果不交的话,那之前的钱岂不是白费了。”李先生心想,也只好按照要求再次汇款。
11月中旬,自称该公司业务总监的陈冬向李先生推荐针对老客户的“淘金专案”,并称提供股票可以翻番,需要交纳2万元。李先生仍深信不疑的将钱转过去,并按照他们提供的股票购买,但还是亏了。
此时,李先生产生了警觉,但山东新盈利投资公司仍不停派出总监、高级经理等高级职员进行轮番“轰诈”之后,辅以“你交的钱终究是你的”心理攻势、“正规合同”战略攻势,让已经“被骗红眼”的李先生欲罢不能,陆续向对方汇入6万元、3万元不等的款项。与此同时,公司提供的多只股票一路狂跌,直到2010年1月无法拨通公司所有电话时,一直不愿相信现实的李先生才恍然大悟被骗了。虽然他马上向公安机关报了案,但为时已晚,想要追回向对方汇的21万余元遥遥无期。
各地被骗报案信息不断
关键U盘牵出大量犯罪
李先生的遭遇并非孤例。早在2009年6月底,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福建监管局就已接到数封关于有人以销售炒股软件为名,非法从事证券投资咨询业务的信访件。证监会福建监管局组织人员对违法开展该业务的公司进行了取缔,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随后的时间里,反馈到全国各地公安部门的类似的报案信息多达数百条,而这些信息共同指向了一家公司——重庆新盈鸿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亦称山东新盈利公司),经查该公司的注册地为重庆市江北区建新北路16号12-37。
不计其数的报案引起了公安部的高度重视。为便于统一侦查,公安部经济犯罪侦查局随后将该案移送至重庆市公安局经侦总队。
经过进一步的调查取证,公安机关发现,涉案公司的实际操控人并不是工商登记上显示的法定代表人,而是一个名叫陈金的年仅28岁的女子。经查,陈金出资,先后以成都搜股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成都恒利信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也称福州金算盘公司)、重庆新盈鸿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也称山东新盈利公司)、云南速通数码科技有限公司(也称云南财富通公司)的名义,在福州、济南租赁房屋作为办公地点,实施诈骗。
公司通过不断改头换面,转移地点,逃避打击。如重庆新盈鸿数码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注册地址在重庆市江北区,网站服务器在江苏,实施诈骗的地点又在山东。
在掌握了大量的犯罪证据后,公安机关果断出击,先后抓获了涉案人员共计40余人,并从其中一人身上缴获了3枚U盘,经依法鉴定,侦查部门从中提取了大量数据。
该U盘储存的“业绩表”是该犯罪集团的“业务总监”曹冰婷用于统计公司销售业绩量而制作的,表上资料详细载明了被诈骗股民的基本信息、负责各“客户”的业务人员名单、诈骗被害人“入会”的时间及金额等等,其数量之庞大,让人触目惊心。
80后“白手起家”走歪路
金字塔式行骗“诈开花”
80后的她究竟如何“白手起家”?仅凭几段广告、几通电话,她又如何能让股民“慷慨解囊”?
1999年,17岁的陈金从福建省商业学校中专毕业,谁也不曾想到十年过后的她竟然身兼多家公司的“老总”。翻开其履历,我们看不出她有多好的商业头脑——在中专毕业后,陈金做过销售员,做过保险业务员,在2006年,陈金通过应聘进入到当时还是合法的福州市天力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那时的她才开始真正对股票咨询业务有了一定的了解。
2009年4月至2010年5月期间,陈金出资,采取冒用他人身份信息,先后成立了前述四家公司,公司通过异地办公的模式在福州、济南租赁房屋作为办公地点,先后纠集、招募40余名涉案人员等人为其服务,逐渐形成了以陈金为首的诈骗集团。这40余名犯罪分子中不乏其家族成员,如陈金的丈夫郑庭安,负责积极协助陈金对账、支付工资和用银行卡到银行提取赃款,并转存到陈金的个人账户上；陈金的妹妹陈玉是“客服部”的负责人,陈金的表弟赖成斌(另案处理)是“升级部”负责人。
据查,该类诈骗模式充分应用了“金字塔”理论。例如通过观看电视节目之后有10000人与公司联系,业务员通过掌握的信息电话推荐任意1只股票,若其中1000人的股票涨了后,业务员对这1000人以“拉拢入会”进行“轰诈”,再次推荐股票；若其中100人的股票涨了之后,接着以客户升级、成为VIP客户等诸多名义骗取钱财。在遇到股民血本无归后,随时终止与股民的联系。
正是这种看似精密实则简单而拙劣的手段迎合了股民投机取巧的心理,让大量股民深陷诈骗陷阱后悔莫及。
为了稳定“军心”,陈金采取一系列的“刺激”手段提高业务员的积极性。给“首席操盘手”发奖金；规定员工可以根据股民所缴费用提成,提成比例根据金额多少不等,最多的可以提到12%。公司还经常开表彰会,给员工打气。业务量大的员工,还被评为“首席操盘手”,并得到不菲的奖金。
由于公司骗人的事不断被受害人发现,并不断被人投诉和举报,成天活在欺骗和谎言中的公司员工压力很大,有的甚至不辞而别。对此,陈金等人请来心理专家,给员工做心理减压。
庭审中,面对大量的铁证,涉案人员均表示认罪服法。
“我们是通过人才市场招过来的,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许多涉世未深的80后、90后被告人当庭流下了悔恨而又苦涩的泪水。
由于案情复杂,重庆市江北区人民法院将陈金系列案共计42名被告人分成4部分,先后进行了多次开庭审理,其间检察机关依法申请补充侦查。
经法院审理认定,陈金为首的诈骗集团以提供虚假股票信息方式共计诈骗400余万元。
3月15日,重庆市江北区人民法院对陈金系列案中的第一批共计9名被告人进行了一审宣判。以诈骗罪判处被告人陈金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20万元,其余8名犯罪团伙成员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零六个月至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不等的刑罚。一审宣判后,被告人均未表示是否上诉。
本报重庆3月21日电
记者手记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是我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然而纵观此事,一方面,普通群众大多坚信在电视(特别是在省级电视台)打广告的公司是正规公司,而疏于防范；另一方面,犯罪分子的蛊惑固然是关键,但股民们投机取巧、一夜暴富的心理何尝不是导致其深陷诈骗泥潭的因素?当然,我们也要从中深刻反思电视广告的监管不力。从最近
